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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春游武陵(2 / 2)

  弟子道:"谁要输啊?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

  那道人低头以盘就口三口扒光香菇,道:"族长要输了,不用看,感受灵力波动就知道。"

  那弟子看他风尘僕僕的飢饿样,笑话他道:"就你这熊样还感受灵波,这么细微精緻的变化,就是南麟、东侠等级的修士都不见得感应到,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把自己跟他们比?你就吹吧!吹牛皮!"

  修真人打斗时灵力波动会在空中显现,连掌门级别的修真人都必须聚精会神才勉强捕抓到,东侠、北将、南麟被世人尊称三方圣贤,北将贺忘笙不是修真人,他虽然逃亡北疆一年多,但很多从北疆逃难的百姓还是尊敬他,现在百姓从未将王鐸视为正统将军,在百姓心中贺忘笙才是唯一的贺北将军,而东侠南麟是修真人景仰的对象,如同天神般的存在。

  东侠仍失踪不见踪跡,唯一的南麟在盛世太平时对世人冷言旁观,在乱世战火时却慷慨护佑苍生,以前对于柳问麒有仇有恨、颇有言词的修真门无不自行惭愧,纷纷以"南麟"马首是瞻心悦诚服。

  冰心剑走势奭然盛大,白泽以他右手腕的走势判断剑锋攻击方位,一拳穿过无形剑身打在对方腹部,接着一爪往他面部抓去,子雪脱手放剑往后退去数尺,侧身转了半圈右掌架开身后攻击,白泽爪为掌握住他手腕道:"你怎么不用左拳攻击?特地转过身用右拳回避,你个半残还能在沐云山庄排名第三?第二是谁?"

  第一自然是柳庄主,白泽见他一路攻击下来左半边几乎不动,对方剑招光明正大,他看出子雪绝对不是自负自大之人,若不是刻意不动,左手便是残废无法动弹了,刷!

  白泽胸前掛着的白羽哗啦落地,皮绳被削断,子雪礼貌笑着:"在下的确左半臂经脉以废,即便如此还想凭借一臂之力继续效忠沐云山庄,承蒙庄主不弃有幸能与族长比试,门中第二自然是柳少爷了,在下要变换招式族长小心了!"

  刷刷刷!

  子雪凌空翻身,足尖点在白泽掌风上方,落地左足一点将地上冰心剑抄起,白泽一掌往他胸口拍去,白泽欺近他问道:"柳少爷?你家庄主吗?"

  子雪横剑挡下攻击,右手顶肘撞去道:"不是的,柳家二少爷凤凰剑柳凤,他排名第二。"

  白泽被震开,疑惑道:"原来还有一位柳少爷,我以前只听过柳问麒叫柳少爷,他什么时候多一个儿子了?"

  白泽久居乌灵谷,若是其他人知道他连大名鼎鼎柳凤都不知道,肯定要嘲笑一翻了,子雪脾气极佳,温言道:"柳凤少爷是问茹小姐的二儿子,不过过继在柳家,庄主是柳凤少爷的大舅并非他孩子。"

  白泽分神被剑锋架住颈脖,公西惊兴奋地拍桌道:"好一招一片冰心在玉湖!好!"

  子雪收剑拱手道:"承让,得罪族长还请恕罪。"

  白泽道:"好俊的身手,冰心剑子雪吗?我记住了。"

  柳问麒冷笑道:"有什么好记的?记住本庄主便可,整座沐云山庄的高手多如螻蚁,坐吧!给族长倒酒!"

  子霆碎念道:"什么螻蚁哪有人这么说自家人的?我才不是螻蚁!"

  子雪笑道:"这位族长只用三成力,有所保留若用全力我可能不是对手。"

  子霆道:"赢就赢了,他自己不用全力的怪谁?"

  眾人见比试结束纷纷散去继续吃肉喝酒,刚刚看比试的弟子自言自语道:"子雪还真的赢了,喂!你是哪个门派的…….人呢?"

  方才那带着围巾的年轻道人早就不见,桌上七八个空盘被吃得乾乾净净,那弟子道:"这都什么人啊!专门来蹭饭吃的吗?"

  春将花月楼今日被柳问麒包场,来的修真人吃饭喝酒一律免钱,那弟子只当是多来个穷鬼混饭吃完就闪人,也没多过问,眾人互相谈论方才精彩的比试。

  白泽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请庄主赐教。"

  柳问麒道:"既然族长是盟友就不必自谦,有话直说。"

  白泽道:"姓萧的在汝水一带化作休战线,零星战事纷扰不断,神书下落不明萧桓还是未曾放弃,萧云带着大批臣子与叛军僵持不下,各方流民不断涌入南方,庄主难道不会想协助一方终止战乱吗?"

  柳问麒道:"他们姓萧的打得天翻地覆与我何干?本庄主早已昭告天下只要想投诚者,庇护之,敢来犯者,必诛之。"

  投诚者,庇护之,来犯者,必诛之。

  十二字如柳问麒的寒冰剑意,冰寒刺骨却又霸道极致!

  白泽讚道:"庄主的确非凡人,我族愿与沐云山庄同盟百年。"

  柳问麒道:"废话少说,奉承也勉,御妖国令牌被你那便宜外甥偷走,要是本庄主命你宰了他,虎毒不食子未免强人所难了,我另派人手去便可。"

  白泽道:"妖族与人类不同,乌后虽是我姊姊,但我族只服强者,她去世时交代我照顾好李阜,只要他别死就成,断手断脚剩一口气都是别死,他背叛族人在先,我这个族长责无旁贷,定要亲自将他捉拿回谷严惩。"

  柳问麒道:"李阜嘛,乌后的丈夫是谁你都不知道,从未教育关心过外甥,现在又要严惩摆出族长风范,可真是无耻不厚道啊!"

  白泽无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若是重来一次他一样会对外甥李阜放牛吃草,闯祸后在捲起袖子收拾他,所谓"生的放一边养的恩情高过天"就是这个理,养的人多重视出来的孩子对世界就多重要,现场两人都是当人家舅舅的,柳凤声名远播侠义人间跟李阜对比强烈,白泽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他本就不在乎外界评论想法。

  柳问麒凝视他一会儿,举起酒杯道:"李阜能跟在萧桓旁边是本事,一个人要恶贯满盈令人怨恨定有过人之处,佩服!"

  语气没有讽刺,是真的很理解白泽的用心良苦(?)白泽与他对饮三坛好酒,公西惊道:"我去!他两在惺惺相惜个什么劲啊??这样也行???"

  官琴儿道:"等你当舅舅就懂了,这些兰花当真好看。"

  公西惊捧了一盆蝴蝶兰道:"培养这东西花了不少心血吧?看起来就值钱的很,我带一盆回去给阿殤看看。"

  官琴儿道:"之前我命人在清理初九堂的仓库时整理出傅存的一柄旧匕首,老胡很坚持说要请示堂主要不要丢,据我所知傅存死讯传回来时的几天,你家阿殤总是闷闷不乐神情恍惚,做事丢三落四的,他跟傅存私交很好吗?"

  公西惊吃惊道:"有吗?我看不出来啊?居然有这回事,我那时去找阿殤,看上还好啊!"

  官琴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缓喝口酒,放下酒杯观赏那盆蝴蝶兰,公西惊见她眼神奇异,却不说话焦急道:"你倒是跟我说说咋回事啊?别不说话啊急死我了!"

  官琴儿指尖点在紫白花瓣上,道:"以前上官门主在的时候,听闻阿殤颇得他心思,当时柳庄主常常来找上官门主,有一次他送来一匹布,製成两条鱼麟腰带,庄主从未赠布给任何人,自此以后阿殤命令门人见到柳少爷不可多加阻拦,当时门中以为柳少爷想併吞立生门暗中搞掉上官门主,处处警惕,只有阿殤知道上官门主对柳少爷的心意,阿殤这个人很细腻念旧,即使现在是初九堂主也是如此。"

  公西惊道:"这我知道的,以前有个个性古怪的变态画了一幅门主的画像,在一次大火中烧掉半幅,阿殤特别请任楠风帮忙补好,成天宅在家里对着画发呆,嘖!我觉得他宅出毛病了!"

  官琴儿道:"这次春宴他说头疼推却,庄主也未说什么,他这宅病还不是庄主默许出来的。"

  公西惊道:"唉!有些人表面傲慢霸道,对上官门主还不是该宠着时宠着,以前上官门主被柳少爷宠上天了,要是哪天他要天上月亮,我看柳少爷都给他摘下来,嘖嘖!柳少爷只对上官门主这么好,羡煞旁人啊!对了,你看那眼罩不就是当年自伤后,门主特别为他做的?对喔!我们到底是说什么讲的这个?"

  官琴儿好心提点他道:"我说傅存被雪鹰杀死那几天岑殤堂主心神恍惚,闷闷不乐做事走神。"

  公西惊敲敲桌面道:"对喔!傅存对阿殤的话勉强会听,那独到的禁錮术特别好用,可惜了,这跟上官门主还有庄主有什么关係?"

  官琴儿瞄了他一眼,幽幽道:"没事,有关係你也看不出来。"

  公西惊不满道:"什么嘛!我很认真的在请教你耶!"

  官琴儿幽幽道:"我也很认真的在否定你呢!"

  公西惊切了一声,命人将那盆蝴蝶兰抱走,官琴儿看着柳问麒一杯一杯,似乎再也喝不醉了,心中有些为他遗憾,可人活着不就是处处遗憾吗?

  百花盛开,芬芳醉人,隔绝外界战火兵器声,一片热闹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