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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忆起昨晚得到事发现场的照片和视频,整颗心连同整个人都在抖,手脚冰冷无法思考,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自己冷静,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回去,叶淮生说:“能有一个人进去探望,去看看她吧。”

  周时放跟着护士进了病房。

  她还没苏醒过来,脸色很白没有血色,浑身插满管子,塞在固定架里,一米七的个子,显得又瘦又小。

  周时放知道,她只是看着高,实际上很瘦,也很轻。

  他站在病床前,低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灯光一照,整个人全没有血色和生气,像死了一样。

  因为做脑部手术,就连她最爱的长发也剃掉了。

  她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当时摔下来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吧。

  想到这里,周时放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他抬手按了按眼角。

  钟瑜身上多处骨折,脚上手臂上都绑着石膏固定。

  他站立着,望着她。

  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怎么抱她。

  甚至连碰她一下,也怕把她碰坏了。

  他没有在病房多呆,出来以后马上给段易年打了个电话。

  时间在早上六点半,段易年昨晚也是一宿未睡,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一宿不睡似乎也是早已习惯了的事。

  “情况怎么样?”段易年问。

  “还没醒。”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周时放的声音,段易年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透着疲倦。

  说的精确点就是,山崩地裂,只剩下一张躯壳撑着。

  段易年愣住,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不知说什么。

  现在这情况,说什么都很无力。

  “段易年——”

  段易年又是一怔。

  然后听到周时放说:“帮我个忙。”

  “不用客气,你尽管说,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尽力。”

  片刻的沉默,周时放说:“我要办一个画展。”

  “办画展?你自己?”段易年好奇。

  “是我的一个朋友,但他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段易年:“是名人?”

  “不是,”周时放答,“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段易年懂了,说,“你放心,交给我好了。”

  “嗯,谢了。”

  “别那么客气。”

  挂了电话,段易年还没从刚才的电话中抽出神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周时放变得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比如他以前不会那样叫他的名字,也不会说谢字。

  周时放看见李秦走过来,便站住不动,等到他走近,听他说:“少爷,刚刚袁女士打来电话。”

  周时放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李秦道:“她问你是不是在医院,我说是的。”

  周时放:“别的没说?”

  “没有。”

  李秦看见周时放眉心蹙起,到口的话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老爷子那边……”

  周时放话说到一半,李秦便知道他要交代什么事,说道:“我已经通知贵叔,老爷子那边先瞒下。”

  周时放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一夜没休息了,回去吧。”

  李秦心一动,鼓足勇气说:“少爷身体不好也坚持着,我身强体健,没理由走。”

  周时放看了眼他,不容置喙,“让老何来替你,你先回去休息,我还留着你派别的用处。”

  李秦也只好答应了,正要走,被周时放叫住,“画展我交给段易年去办了,过两天你回s市,帮我跑一个地方。”

  李秦走后,周时放进了病房,小护士见到是他,脸微微泛红。

  他看了看反着光的电视屏幕,轻声说道:“拿块布盖上。”

  小护士睁大眼睛,没懂他这么做的意思,也不接话,只绯色的耳朵根透露着羞意。

  后来小护士遵照他的意思,把电视机屏幕盖了起来,出于好奇,她问周时放:“为什么要把电视机遮起来?”

  为什么?

  周时放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温柔地笑了笑。

  告诉小护士:“她最喜欢的这头头发,醒过来发现剪掉了,会很难过。看到她难过,我也会难过的。”

  难过着她的难过。

  却又不仅仅只是她的难过。

  男人眼里泛光,满是温柔和缱绻。

  就连说这句话的语气也藏满了不自知的宠溺和心疼。

  小护士看得呆了,脱口而出:“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男人笑一笑,点头承认:“很爱。”

  不止是喜欢。

  是爱。

  是很爱。

  -

  麻醉药效过去,钟瑜做了一个不短不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高中。

  盛焰的夏天,她和周时放去游乐场,还有向晴和另外几个同学,原本玩得还挺开心,走到一个喷泉池旁边,钟瑜看见里面有几尾鲤鱼,摇摆着尾巴,在泛着金光的池水里游得欢快。

  她和向晴都想喂鱼,就叫周时放去买鱼食,周时放不肯,还趁她没注意,把她推入水池。

  心里又难过,又绝望。

  到这里,梦醒了。

  麻醉已经褪了,身体的感知恢复,每个角落都疼着。

  她皱着眉,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周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