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44节(2 / 2)


  张逸昀挣扎的动作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看管夜场的人和几个保安挤了过来,扶起被打的青年,青年再迟钝这时也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了,他从粘着鲜血的眼睛缝里恨恨地看了眼张逸昀,也不提报警,理屈地自己推开人群,摇摇晃晃地走了。

  那个金鲤真不认识的高大男青年拉着张逸昀,看也不看她地挤开人群向外走去。

  张逸昀跟着他脚步虚浮地往外走——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金鲤真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出去。

  刚刚她没有出面,围观的人群也没有把她和这场闹剧联系起来,但金鲤真也没心情再去找猎物了,她回到吧台,把夜店菜单上的食物都来了几份,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人邀请金鲤真下舞池都被她拒绝了。

  一盘盘食物端到面前,金鲤真嚼了一粒炸蚕豆,坚果磕在她右边的智齿上,引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金鲤真皱皱眉,扔下蚕豆。

  张逸昀今天不是应该在队里训练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刚刚浮起一秒,金鲤真就把它给抛开了——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既然谢意琛都能知道她混迹各大夜店,张逸昀没道理就不能知道。

  如果张逸昀决意要分手怎么办?说实话,这么多奶源,金鲤真最喜欢的还是张逸昀,既因为他产奶量最高,也因为他宁静简单的星海。

  撒谎是行不通的,临死挣扎太难看,更何况张逸昀不是好骗的人,这时候还撒谎不亚于自寻死路。

  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啊,金鲤真烦躁地想,如果关系的确立意味着要日复一日地挤同一种奶,那么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确立关系。

  说起来,她为什么要答应做张逸昀的女朋友?

  “要?还是不要?”夜晚的大马路上,银发的帅哥面无波澜地看着金鲤真。

  九月凉爽的夜风轻轻吹过,扩大了银发少年身上诱人的香气。

  让金鲤真食指大动。

  美食误人啊!金鲤真痛心疾首。

  金鲤真一直在夜店里坐到凌晨四点店里打烊才离开,刚一走出夜店,她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花坛台阶处的人。

  张逸昀坐在冷冰冰的大理石花坛上,双手搭在张开的两条长腿上,一动不动,他低着头,金鲤真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他佝偻的背脊上看出了深深的悲哀和失意。

  金鲤真走到他面前,过了片刻,银色头发的少年才从地上多出的影子里注意到了金鲤真。

  他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金鲤真,过了许久后,他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的嗓音干涩得就像是在沙漠迷路多日的旅人。

  金鲤真的胸口赌得难受,这是她从张逸昀那里学会的“悲伤”,她拿着从张逸昀那里学会的“悲伤”,转过矛头对准了张逸昀。

  金发少女的眼中渐渐噙满泪水,昏黄的路灯下,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无助地闪动。

  她的眼神是那么无辜。

  夜风吹乱了她的金发,也吹落了她眼中的泪水。

  “……我很寂寞啊。”

  她低声说。

  “你天天都在篮球队训练,好不容易陪我一天,曲小敏变着法子叫你回去——”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啊,她胃痛的时候,我也牙疼啊,你总是为了她把我抛下……她会疼会伤心,我也会疼会伤心啊。”

  “你叫我傻瓜,就以为我真的是傻瓜吗?她明明叫曲小敏,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你就告诉我她叫曲敏——她喜欢你,你明明也喜欢她——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能说,我怕我说出来,你就不要我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像是断线的珍珠,每颗都砸在张逸昀心上。

  金鲤真的视野被泪水充斥。她从模糊的视野中看着模糊的张逸昀,那些以假乱真的悲伤,几乎把她的心也一起撕裂。

  她在等着最后的审判。

  张逸昀静静地看着她,有一只残忍的大手正在一片片撕碎他的心脏,他见过她很多笑颜,现在是第二次见到她哭,第一次,是她在两人水乳交融的时候,忽然落泪,然后抚着他的脸庞,告诉他“我替你哭”。

  他从来没有想过,第二次见到她落泪,是在她背叛自己之后。

  他已经看见她背部若隐若现的红痕,是否背叛,答案已经清楚到不需再问。

  而她现在哭着,控诉他对自己的冷落,她所说的这些话,掉的这些泪,究竟是压抑已久的真情流露,还是临时起意的脱身之法,他看不出,在内心深处,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不要看出。

  她哭的这么真,怎么会是假的呢?

  她无数次说过的“我喜欢你”,怎么会是假的呢?

  金鲤真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只被夜风吹凉的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曲小敏。”他说。

  “可是你总是为了她抛下我。”金鲤真含泪道。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是我不好。”

  水声哗哗。

  他沉默地冲洗着她的身体。

  少女坐在浴缸里,乖乖地任温热的水流冲过凝白娇嫩的身体,热水打湿了金色的长发,一簇一簇地粘在白皙小巧的肩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捡回家的**的小狗,怀着警备,试探地看着他。

  是她想多了。

  最痛苦最愤怒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怀着一腔只剩灰烬的怒火,沉默地擦拭着她的身体。

  擦重了,他怕弄疼她的身体,擦轻了,他怕擦不掉那些如鲠在喉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