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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2 / 2)


  怀真知道凌绝已经处置,便也不再详细打听,正欲回身,便听凌绝道:“不知你听没听说……唐尚书上书辞官,自请去浙海,先前皇上未准,只怕这两日就要定了。”

  怀真站在原地,片刻方道:“我并没听说,多谢告知。”

  凌绝皱眉道:“你跟他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怀真并不回答,举步欲走,凌绝唤道:“怀真!”

  怀真站住,慢慢地回过头来看去,却见凌绝站在门外,背后庭院中草木葱茏,他独自站在门口,正处在光线明灭交界之处,脸上神情有些看不分明,只双眸沁凉。

  他凝望此处,似乎随时都要迈步进门,又像是随时都要转身离去。

  这一眼,却是如斯熟悉,怀真心中一阵恍惚,不由记起。

  曾几何时,她所见的前世的情形里,便有如此一幕,她缠绵榻上,生死一线之时,忽然之间门扇被推开,那人自门口大步而入,叫她又惊又喜……

  一如此时此刻,站在门外、欲进不进的凌绝。

  怀真微微张口,才得呼吸,当下不再看凌绝一眼,只转身疾步望内而行,心中却想:“不会了,再也不会……这一辈子,不会再像是前世一样,无论如何,都绝不会!”

  绝不会再像是前世那样,凄绝无望,独自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只期望得一个救赎。

  今生,不管如何,还有父母弟兄在,还有小瑾儿……还有……

  眼中虽然落泪,心头也仍是隐隐作痛,然而却并不再如先前一样茫然孤绝。

  怀真双拳紧握:过去种种或许已死,但应怀真仍是应怀真,虽然仍然任性、无知、肤浅……缺点诸多,但她仍是自己,也会好好的……一定会很好很好……活下去。

  ☆、第 346 章

  话说怀真入内,早敛了泪,转做欢容,哄劝着凌霄凌云两个回家里去,又见凌霄爱吃那滴酥鲍螺,还有没吃了的散金松子糖,又叫包了两个纸包,就给他带着家去吃。

  凌霄人小鬼大,见怀真眼红红,便拉住手撒娇说:“婶婶,改天你也去看霄儿跟弟弟可好?”

  怀真不由笑着点头:“你回家去,可也要乖乖懂事,照顾弟弟。”

  凌云就只牵着衣袖,只仰头看着她,若有期盼之色,怀真摸摸他两个的头,因格外喜欢,便俯身,在两个人的腮上轻轻亲了一下儿,方一手牵着一个,便领了出去,交给凌绝。

  凌绝毕竟不便多说,就只道了告辞,却抱住凌云,领着凌霄,就出府自去,门口上了车,凌霄抱着手臂:“二叔,婶婶像是不高兴。”

  凌绝见他竟也看出来,便问:“霄儿可知是因为什么?”

  凌霄说道:“婶婶并没有说。”

  马车沿路而行,凌云伸手摸那一包松子糖,凌绝见了,给他打开,嘱咐道:“不许吃整块儿的。”凌云乖乖点头,果然捡着那些散碎的糖吃。

  凌绝自顾自寻思,不妨凌霄又说道:“这儿还有滴酥鲍螺,是婶婶特叫人买的,二叔也吃一个。”

  凌绝笑了起来,怪不得方才就闻着一股甜香,凌绝便道:“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甜腻之物么?”

  凌霄也不回答,只嘿嘿笑了声,仿佛想到什么,十分得意。

  顷刻间,便回了凌府,凌绝亲自送了两个小孩儿回到内宅,林明慧迎了,又问是否吵闹,凌绝道:“比在家里都听话。”略说几句,便自去了。

  及至傍晚,凌景深回府来,有丫头道:“二爷吩咐,若是大爷回来,便请去书房内相见。”

  景深闻言,当下也不回房,只先拐往书房去。

  果然见灯光之下,凌绝正在看书,见烛火摇曳,便抬起头来。

  景深自走上前,在桌边儿椅子上坐了,笑问道:“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

  凌绝把书放下,便道:“这话,我其实已经想了有一段时日,只没好提起……这会子也该说了。”

  景深见他说的郑重,便留了意,却听凌绝道:“哥哥,咱们分家别过罢。”

  凌景深乍然听了这话,微微色变:“你……”竟皱起眉来,问道:“是不是你嫂子……”

  凌绝忙拦住他道:“此事跟别人无关,何况嫂子甚好,说来,哥哥也很该多体恤她才是,毕竟有了凌霄凌云两个,何必总是跟她怄气。”

  景深挑了挑眉,待要说别的,又惦记他那句话,就只问:“既如此,怎么无端想着分家?太太仍在呢,咱们一家子人口又不算太多,分了给人看着岂不是不像话?”

  凌绝淡淡一笑,道:“咱们家里过日子,难道是过给别人看的?只是凭自己受用就罢了。何况我跟哥哥从小就好,到此虽然都各自成家,我心里却仍是当哥哥如昔日一样,丝毫未变。哥哥也该明白我的心意,我要分家,不是想跟你生分,反而是为了……”

  凌景深锁住双眉,盯着凌绝,心底已经隐约明白了。果然凌绝说道:“哥哥从来孝顺,我也是知情的,但哥哥如今不是一个人了,纵然不为嫂子,也为霄儿云儿着想。”

  景深沉默片刻,低下头去:“太太未必肯答应……”

  凌绝道:“太太那边儿,我会去说。哥哥放心就是了。”

  书房内一时静默,景深抬头看一眼凌绝,却又轻叹了声,抬手在眉端一抚,虽然满心不舍,可从心而论,凌绝所说,竟大是有理。

  凌绝见景深不言,才又一笑道:“哥哥何必这般,分家罢了,又不是天南海北的分开。我已想好了,哥哥暂时倒是不必搬出去,只把几个院子隔开,这府内的事,就不叫嫂子再插手了,也省些操心。”

  景深才苦笑道:“那谁来接手?你跟公主又是那样不说,就算跟公主相处的好,也不能叫公主理事,难道还要让太太操心不成?”

  凌绝道:“让太太去也无妨,免得她总是挑三拣四的呢。这几年嫂子忙得也够狠了些,寻常连陪霄儿云儿的时候都少了,若分开来,对霄儿云儿自然也好。”

  景深长叹一声,道:“我回头跟你嫂子说一声儿罢了。”

  凌绝点点头,忽地又问道:“是了哥哥,还有一件别的事,唐尚书果然要去往浙海?”

  景深见他提起此事,沉默了会儿,便道:“先前我同你说过那倭国女细作之事,她临死之前,曾说过不日海上便有风雨,这自然是要挟之意,是以前些日子来工部才忙的那样,军器局更是连连出事……只因倭国细作们也知道情形急迫,故而想大肆破坏,只可惜设下那等天罗地网,仍是给那为首之人溜了,只怕他们很快卷土重来,到时候便不是先前那样光景了。”

  凌绝心中琢磨“海上风雨”一句,心头微微一沉,凝眸道:“我听恩师说,唐尚书责怪怀真呢?”

  凌景深道:“当时我不在场,并不知情,然而我觉着他只怕不是怪怀真,认真要责怪,也该是自责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