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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与荆棘第33节(2 / 2)


  客厅里很热闹,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个不停。

  ——廖维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的打字。屏幕的荧光映在他脸上,照出明暗交织的影子。

  “你在干什么呢?”温梦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随口问道。

  对方忙碌的很专心,完全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温梦见他不吭声,于是走近些去看,发现屏幕当中是三个黑体大字:《检讨书》

  下面是原文:“本人抱着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犯下了投机取巧的错误。经过认真反思之后,决定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向温梦同志道歉。并且保证从今往后……”

  一篇思想汇报洋洋洒洒写出一千来字,深度剖析自己复杂的犯罪心理。

  “这是从网上抄的?”

  廖维鸣回答的很认真:“不是抄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是我的肺腑之言。”

  停了一下,他看过来,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了?”

  眼睛在本能的释放爱意,想要拼尽一切获取爱人的谅解。

  温梦看着那双眼睛,一瞬间想起什么,微微怔住。

  然后她努力微笑起来:“我没有生气。”说着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快别装模作样的了。检讨书不用写了,洗个澡早点睡吧。”

  一句话大赦天下,罪民说出一句“谢主隆恩”,马上“啪”的把笔记本电脑合上,逃之夭夭了。

  廖维鸣走了,温梦独自在沙发上坐下,占据了他的地盘。

  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过浴巾边缘,感受粗糙的纹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落了下去——她又想起了刚刚廖维鸣的那个眼神。

  廖维鸣会哄人、会看人眼色,是从小学会的本领。

  认识了这么多年,温梦也是今年年初才知道这件事情。

  一月的北京银装素裹,远不是眼下这般酷热难耐。地上一片积雪,晃得开车的人睁不开眼睛。

  廖维鸣掏出墨镜戴上,侧过脸对温梦说:“今年过年你就别留在北京了,自己呆着多没劲。”

  温梦当时正在忙着回复工作上的微信,隐约听出些不对,于是把手机放下了:“你的意思是?”

  “和我回上海吧。”廖维鸣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正好见一下我爸妈。”

  交往中的成年人一起回家过年,一起见家长。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车内陷入漫长的安静。

  温梦没有回答,看起来是不愿意。

  这个事实让廖维鸣有点沮丧,他打起精神、准备讲个笑话把话题岔过去。可就在这时,温梦突然给出了回应。

  “行。”她说。

  轮胎在路面上侧偏了一下,又被快速扳正。一定是因为地面湿滑,而不是握着方向盘的人激动的手抖了些。

  既然定下要回老家见亲戚,总得采购点年货带过去。温梦也是第一次见父母,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按照网上给出的攻略,拉出一个冗长的单子。

  “我看大家都说要买稻香村的点心。礼盒装的那种样子好看,比较拿得出手。”温梦握着签字笔,一项一项和廖维鸣商量着,“你说是选枣泥加桂花的,还是干脆拼一盒京八件得了?”

  廖维鸣凑过来看了一眼,有点震惊:“怎么列了这么多东西?”

  温梦“唔”了一声:“要见长辈,不能空手去啊。哎——你干什么?”

  廖维鸣把单子从茶几上拿起来,方方正正的叠好,塞进兜里:“不用买了。”

  “为什么?”

  “带钱去就行。”

  温梦以为廖维鸣又在和往常一样,开一些她听不懂的冷玩笑。结果出发去机场的那天,廖维鸣真的只带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些换洗衣物,轻装简行到了极致。

  温梦有点不确信:“这样真的行吗?”

  对方一脸坦然:“当然行。”

  廖维鸣这人属实不大靠谱,说话办事不知道有几分可信。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在对待家里人这方面,他是有发言权的。

  下飞机之后,温梦先见到了廖维鸣的母亲。

  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戴着海蓝宝戒指。宝石太大、太沉,和温梦握手时,她的无名指颤巍巍的,像是要被戒指压断关节。

  “实在是对不住,我还有个应酬得去,都是维鸣爸爸的朋友,实在推不了。你们在家好好休息,缺钱的话就从保险柜里拿,维鸣知道密码。随便花,不要客气。”留下这番话之后,她坐车急匆匆出门去了。

  温梦有点没反应过来,准备好的台词还有一半卡在喉咙里,人一下子立在原地。

  廖维鸣倒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又或者说,他早就适应了这样被抛下的日子。

  他把背包随手扔到大厅的沙发上,拉起温梦的手:“我带你转转。跟着我,别迷路了。”

  廖维鸣的老家在上海市郊,一幢四层的宅子。

  用这个词绝对不是在夸张,因为眼前的房子真的不能称之为公寓或是别墅,规模大到只能被叫做宅子。

  如果说北京的住所已经足够奢华,那么这间本宅更上了一个台阶,简直堪称是金碧辉煌了。

  大理石地面如同镜面一般,从入户门厅一路铺到四层去。层与层之间有电梯,每个房间都有电话和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