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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娇宠日常第5节(2 / 2)


  高热倒不是假的,穿得那么少自然容易着凉。

  薛嘉禾睡得并不安稳,细长的柳眉紧紧拧着,眉梢向下压住,手指紧张地全部扣在手掌心里,看起来仿佛是被什么噩梦给魇住了。

  容决立在她跟前,正巧听见这个十七岁了的姑娘在喊着“娘亲”,眼神又暗了一分。

  他当然知道薛嘉禾的母亲是谁,那是先帝用尽手段也没能得到、留下的朱砂痣,因而在好不容易找到薛嘉禾之后,才不顾一切地将她带回了宫中,当做掌上明珠供了起来,只差天上的月亮没亲手摘下来送给她。

  即使那般盛宠只有半年,也足够所有人知道先帝对薛嘉禾的看重。

  因此先帝在病重时直白问容决要如何才愿意辅佐新帝,容决想也不想地说了薛嘉禾的名字。

  先帝为此露出了极为微妙的神色,但最后出乎容决意料,他竟然是叹着气同意了。

  在这之后不过三天,先帝就病逝榻上,薛嘉禾成了容决束之高阁的妻子。

  薛嘉禾在容决犹如实质的注视下变得愈加不安,她嘟嘟囔囔着“我想回家”又往薄被里头钻去,最后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容决凝了她一会儿,最后不紧不慢地伸手,把掩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掖了掖。

  他俯身下去的时候,薛嘉禾刚好又迷迷糊糊地说梦话,这次却不是和她母亲有关,喊的是个容决听不清的名字,哼唧了片刻突然口齿清晰道,“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容决还以为薛嘉禾装睡,眼神一暗将薄被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薛嘉禾掌心一空,吓得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头疼欲裂的同时见到的居然又是容决的脸,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来,“摄政王殿下?”

  容决不是见她都觉得烦,才会连成亲都给逃了,怎么回来这三两天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

  想到这里,薛嘉禾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后颈伤口,下意识坐起身子往后缩了缩,不知道容决是不是趁她睡着来找破绽,刚才又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我不是不告而别。”容决收了手,居高临下看着她道。

  刚醒来的薛嘉禾一头雾水,既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梦,也不知道容决说的是什么。

  她人生中真能不告而别且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少年时那个眉眼清亮凌厉的小将军,左眉上一道显眼的伤疤劈到眼角,若是再次见到,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容决在大婚当日放了她鸽子又如何?薛嘉禾从不曾对这桩婚事抱过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容决不抗旨拒娶,薛嘉禾都觉得有些诧异。

  就她从旁人口中所知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可从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或许是因为这婚事是他自己赌气对先帝讨来的,因而也不好自己打脸反悔?

  “你我的婚事只是表面功夫,国事高于家事,我去边关迎敌,不需向你说明。”

  听他果然在说的是婚事,薛嘉禾揉揉自己额头,好声好气道,“摄政王殿下放心,我从不曾对任何人抱怨过此事,你我婚事本就和别的夫妻不一样,因而也不必就日日往我这处跑。”

  这话说得本是正中容决下怀的,但薛嘉禾说这话时实在诚恳得有些像是主动撇清两人关系的意思,让容决不免生出两分不快。

  尤其是此刻薛嘉禾虽然抱着薄被半躺在软榻上,眉间带着病中的疲倦,话里卷着不明显的鼻音,神态却平静礼貌得像是对上了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容决记得这个小女孩儿曾经刚被接到皇宫时,并不是这般喜怒不形于表的。

  不过在宫中六个月,他就眼睁睁目睹着她从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全是先帝的“栽培宠爱”。

  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开口道,“那你梦里喊的是谁?”

  薛嘉禾愣了愣,下意识掩了嘴,这动作简直更像是人发现自己说漏嘴后的欲盖弥彰。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梦中说了这四个字,那定然是为了少年时那个满身血气的小将军,可在容决看来就不一样了。

  “你心里有别人?”他眯起了眼。

  薛嘉禾摇头,“只是个故人罢了。”

  容决自然不信,“让你在梦里都念念不忘的不告而别故人?”

  薛嘉禾勾着嘴角轻轻笑了笑,“既然是不告而别之人,当然是许久没见到了。若是摄政王殿下找得到,我倒还真想再见见他。”

  她想知道,为什么小将军离开时什么也不说?为什么前一天她离开时不和她道别?是怕她缠着他要跟他一起走吗?

  可她甚至从来不曾问他要过任何东西,因而既不知道小将军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旦分离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更何况那之后不久薛嘉禾就一场大病,陆陆续续几年都没有好,直到十五岁回了皇宫才渐渐在天材地宝的养护下好转。

  “说不定他早已经死了。”容决拧眉道。

  薛嘉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为容决这话不悦地皱起了眉,“不会的。”

  虽说是十年前的事情,但那时小将军为他自己处理伤口的沉稳冷静薛嘉禾都看在眼里,她知道那绝不会是个甘于平凡的人——即便那时仍是无名之辈,十年一定也足够那样眼中有光的人成为一方英豪。

  薛嘉禾心中觉得小将军如今肯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只是她还找不到。

  “即便他还或活着,你也没机会去找他。”容决冷硬地打碎薛嘉禾的期盼,“若他在汴京城,他就是不敢认你;若他不在,你却这辈子都没有离开汴京城去找他的机会了。”

  薛嘉禾抿直嘴唇,有些不开心起来。

  容决怎么说她都可以,薛嘉禾都不会同他生气,但说小将军就不行。

  “摄政王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薛嘉禾抱着被子硬邦邦道,“我有些倦了,还想再睡一会儿,摄政王殿下要在旁看着我睡?”

  容决盯了她一会儿,又沉沉道,“别忘了你为什么住在这西棠院里。”

  她嫁给他便同书中所说的捆仙锁差不多,若是她一时任性离开,那容决便有了绝佳的借口对幼帝发难。

  虽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容决用这口气说出来,显然就是威胁的意思,叫薛嘉禾气得咬了咬下唇,烧得一阵一阵作痛的大脑突如其来地犯起了任性的毛病,“嫁给你便是为了你不造反,只要你不造反,我就不会走。”

  “好。”容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薛嘉禾,那视线十分复杂,薛嘉禾一时看不懂,“记得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