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什么意思？”

  春雨与尹合欢难以想象，他们雾丸大厦出来的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再从陈佳家里出来，一切已经不同了。夏潮倒是很有耐心，虽然从背景音听起来，他应该在执行任务，“就是网上有一个小迪卡与市长划区而治的区域图，支持不同领袖的居民正在搬向目的地。”

  “开什么玩笑！”春雨和尹合欢同时喊道，而夏潮的电话断了。

  春雨开始拨打金鱼塔自己家的电话，尹合欢也同样拨打自己爸妈的电话。

  电话都通了，通讯信号很弱，除了偶尔的人声呼唤着彼此能听清外，都是电流的声音。

  “我带你回家，说地址！”春雨扔掉电话，大喊一声，转动方向盘，带着尹合欢向他家里飞奔而去。

  已经晚了。

  他们越过一条条火光四起、人潮涌动的大街，赶回了尹合欢家的小区，那里的店铺被砸的被砸，关门的关门，还有尸体躺在街上。小区里安静得可怕，尹合欢家里人去楼空。

  确实有收拾行李的迹象，成了蹲在地上的尹合欢唯一安慰自己的现实。

  春雨一直陪着他。

  “走吧，”他站起来，“本城回不到从前了。我们必须回到伙伴们身边。然后，也许可以救大家。”

  雾丸大厦外也有开火的声音，尤其这里是非人类聚集的梦魇街。幽灵小姐和骷髅侦探之前联系不上春雨与尹合欢，一边担心地看着月美，一边筑起了防护网，把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地下二层暂时保护了起来。现在，他们终于一把把春雨与尹合欢拉了回来。

  骷髅侦探笑得样子很傻，“先休息，先睡觉。”

  由于戴维联系不到家人，一直在哭，月美与尹合欢一边一个把他夹在了中间，互相搂着，在焦虑和迷惘中，终于进入了梦乡。

  尹合欢醒在暗影里的那个走廊。耳边的喊杀声震天，和现实中差不多。神殿外，不知道发生着什么。

  他抬起头，看到阿伊帕丽公主，端坐在琉璃罩子里。

  一切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那么相像，除了她美丽的白嫩的颈部的黑铁锁链。

  尹合欢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而她伸出手，把尹合欢拉住，穿过琉璃罩，与她身贴身，脸贴脸。

  “我的肉身已经培育好了？”

  “是。”

  “雪夜侍卫。很好。”她把一把刀，放在了尹合欢手里，尹合欢低下头，发现那就是自己脑袋里的“可汗”短剑。

  “什么意思？”

  “以你属于兹德拉斯城的智慧，不懂得我现在所处的危机，以及月之地的危机。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就好了——去六门关监狱。在格拉姆神剑之处，用可汗短剑杀死月美。我将可以复活。”

  尹合欢的心被刺了一下，”你说什么？你的肉体的功能难道不是？不是你作为灵体附着于她——”

  他看到阿伊帕丽公主的深灰色眸子里没有一丝暖，而且倒影出了塞巴斯蒂安的身影。

  公主冰冷的声音响起，“哦，你大概没体验过，身为雪夜侍卫，不按照我说的办，会受到什么惩罚吧？我虽然控制不了月之地，可是管理你的技能尚且存在。嗯——”她歪着头，很可爱地想了一会儿，眼眸里的塞巴斯蒂安的影子越来越大。

  “哪种惩罚方式对你来说有意义，又不影响你继续为我而战呢？哦，对了，骷髅侦探。他是怎么从一个人变成骷髅人的？那个过程非常痛苦。”

  阿伊帕丽公主举起一只尹合欢的手，掌与掌和他相贴，尹合欢的右掌变得透明，透过皮肉，骨头在里头闪烁着，又按了下去。

  “骷髅转化咒很简单呢，就是与倒计时咒语结合起来有点复杂，完成了！你如果不按照我的命令来，会经受地狱之火的焚烧，又死不了，变成另一具骷髅人。尹合欢。”

  阿伊帕丽公主推了他一下。尹合欢低吼一声，醒了。

  “早。”月美笑着对他说。

  “早。”戴维也笑着说。

  “早。”尹合欢回答。

  早餐的香味儿飘了进来。

  “以你属于兹德拉斯城的智慧，不懂得我现在所处的危机，以及月之地的危机。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就好了。”梦里那位公主的话在尹合欢耳边回荡，这是一句他无法相信、无法依从、无法验证的话。

  可是，如果不依从，会发生什么？

  他想了想刚刚死去的m715，所以，月美与他没什么区别，这是一个工具人？并不为承接公主的灵魂，却是为了祭奠格拉姆神剑而造？

  美丽的阿伊帕丽公主，在月之地，是靠咒语、狠毒，来统治臣民和争夺权力的？阿曼德他们知道吗？如果知道，他们欺骗了尹合欢？

  曾经达夫将军，知道吗？

  尹合欢沉默着，在月美和戴维的温柔话语里，起床，洗漱，来到餐厅，发现小迪卡、飞扬和苏叶，就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