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不禁笑了：“你这后半句，无非就是提前铺垫，以免将来出什么事，我找你算账。行了，快说吧。”

  程尧东这才道：“你有没有想过将喜禾盘过来自己做？”

  萧绮愣住了。

  这条路她的确没想过，而且的确是“馊”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她也得承认，她是当局者迷，无法做到程尧东这样置身事外。

  萧绮恍惚了一瞬，吐出两个字：“继续。”

  程尧东：“反正卖给谁都是卖，卖给你，你老师反而能更放心，因为你不会亏待她的‘孩子’。不过这件事也要提前说清楚——价格可以多给一点，但必须由我去谈。我也不能出太多，最多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一点点，就算她是你的老师也不能得寸进尺。至于品牌拿过来以后，现有的团队要裁掉一半，这点我相信你能明白，这牌子做到如今这个模样，决策者固然有问题，下面的人也是责无旁贷。”

  萧绮点头：“你说得对。其实喜禾买过来以后，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壳子了。”

  程尧东：“咱们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壳子。就算卖给那两家，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站在我的角度，我看好的是你，无论是你创立新品牌，还是接手喜禾，对我来说差别都不大。只不过喜禾已经做出一定规模，咱们接过来不用从头开始，可以省点力气。但反过来讲，喜禾给消费带来的固有印象也是一道坎儿，必须要将这层印象打破，才能起死回生。”

  萧绮沉默了，她是在思考。

  程尧东没有打搅她的思路，给足了她时间。

  萧绮在这个圈子混久了，自然也看到不少品牌起死回生的过程，但过去都是作为旁观者，如今却有机会做操盘手。

  说实话，她是兴奋的。

  这也是喜禾和秦晔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更加相信以程尧东的业务能力，由他出面去谈，一定能将两家的情面都圆上，起码不会有喜禾和那两家公司谈判时的窘境——贬低、压价。

  思及此，萧绮抬眼，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且眼神里透着亮光。

  她的心情也犹如云破日出一般。

  “好，那谈判和收购的事，就交给你了。”

  第63章

  程尧东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就和秦晔公司的团队达成条件，至于过程如何，萧绮没多问, 程尧东也没“诉苦”。

  萧绮很了解秦晔, 知道程尧东跟她打交道, 少不了要被“折磨”，但程尧东一句怨言没有，这点倒是很加分。

  期间萧绮和秦晔又见了两次, 秦晔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些，在品牌转让一事上更没有拿乔或讨价还价, 她保留住了最后的尊严, 对萧绮也表达了感谢。

  萧绮也做过换位思考, 站在秦晔的立场，她自然会觉得世态炎凉，几家买家都在落井下石，如果喜禾正当红且前景可观，众人绝不是现在的态度。但反过来看, 站在买家的角度, 一个未来堪忧，买回来还有可能成为累赘的过气品牌, 为什么要高价收购呢，这又不是做慈善。

  无论如何，有程尧东在，萧绮总算没那么难做人，过程虽有磕绊, 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再说之昀。

  自苗新宇被开除之后, 男装线的设计师就落了空。

  姜禹的意思是, 过段时间还是要将萧绮一早备好的设计图推出来，萧绮却希望能融入部门里其他设计师的创意，特别是任熙熙。

  另一边，汪嘉已经走完个人工作室的所有流程，连地方都找好了，也向之昀递交了辞职信，工作室成立之后就挂在之昀旗下。

  任熙熙也因此破格提拔，连带她组里的其他设计师都一同得利。

  公司里自然流传了几天谣言，但这一次任熙熙表现得很稳，大概也是经历了几次流言蜚语的伤害，渐渐看清了。

  任熙熙说，其实她一直记得萧绮说的那个道理，再难听的话一次全都见识到，下次也没什么新花样了，同样的事反复炒冷饭，她若是次次都在意，还让人牵着情绪走，就只能说是没脑子。

  当然难受还是难受的，但只要按照这条思路去想，她的心态就会平复许多，她做不到让大多数人喜欢，但能做到让自己喜欢。

  萧绮听后笑道：“成长不小啊。”

  任熙熙：“你都手把手教我了，再不长进就太对不起你了。”

  萧绮：“你要记得，首先你要对得起自己。”

  任熙熙点头，跟着问：“我听说喜禾那边……是真的么？”

  喜禾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版本很多，有人说是萧绮对恩师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也也有人说，这才是商人本色、六亲不认。

  萧绮只说：“我会全力改革喜禾，希望有朝一日，它能重回巅峰。”

  任熙熙低下头，半晌没言语。

  直到萧绮问怎么了，任熙熙才道：“就是觉得很突然，这才半年时间，汪嘉转型做独立设计师，你也要离开之昀了。”

  萧绮拍了拍她的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航道，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分开，但大家都还在一个圈子里。”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接手喜禾局面初定，之昀设计部里也再没有苗新宇一般的跳梁小丑，这阵子萧绮的心情尤其平和，连带看姜禹也多了几分顺眼。

  说起来，姜禹也算是直接受益人，他刚感受到萧绮的好心情，就“委婉”地表达了几个无伤大雅，但又得寸进尺的要求。

  萧绮懒得拌嘴，直接赏他一个白眼。

  可那样的眼神不仅不带半点厌恶，在某人看来还带着点娇气，颇为受用。

  姜禹说：“要不你多瞪我几眼吧，我还挺喜欢的。”

  萧绮却觉得这男人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要么就是他眼瞎，要么就是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转眼，萧绮、程尧东和喜禾签订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