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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终于进了404城区(2 / 2)

四爷推了我一把,说:“你这小身板还不如我呢。”

然后,她收起拖拉杆,把行李箱提起来,横着一拎,扭着小蛮腰就朝前走了。

Asa看了看我,似乎在说:你再问问。

于是我又快步跟了上去:“四爷,你从哪儿得到的信息啊?”

四爷说:“什么信息?”

我说:“‘错’。”

她说:“这叫商业机密。”

我想试探一下她,于是说:“听说那种东西在垃圾场下面,需要推土机。”

她马上停下来:“真的?”

我说:“网上这么说。”

她四下看了看:“那你知道这里的垃圾场在哪儿吗?”

看来,她也是毫无线索,瞎猫找死耗子而已,我就随口说了句:“跟着苍蝇肯定能找到。”

时间刚刚滑到午后,天色突然变得昏暗,好像太阳马上就要掉进平原尽头了。我们终于终于接近了城区,芦苇渐渐向远处退开,露出了越来越多的地面。

我觉得404就像一本书,最开始的时候,作者做足了功课,娓娓道来,把道路、植物和远处的楼房都刻画得非常细致,突然他发现要截稿了,时间不够了,于是把“白天”一笔带过,把路程也毫不负责地缩短了……就像按了快进键。

我们来到城区边缘的时候,云层越来越厚,太阳完全被挡住了,只剩下一点微光透过云层照射过来,四周的景色暗了几个色格。

我怀疑四爷平时健身,她的速度比我和Asa还快,每次拉开一段距离,她再原地停下等我们。

我问Asa:“你有没有觉得太阳突然就落山了?”

Asa抬头看了看:“就是阴了。”

果然,空气变得非常闷,这是大暴雨的前兆。

水泥路两旁出现了两根石头柱子,很像圆明园遗址,我猜它过去很可能是个象征性的城门,就像荒地和城区的分割线,人类与自然各占半边天。

我们三个跨过去,终于走进了城区。

所谓城区,其实更像一片等待拆迁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废弃的楼房,大都是四五层高的,也有很多低矮的平房,七扭八歪地竖着很多“卌”字形的电视天线。东北的平房顶部不是双坡,也不是单坡,而是平的,上面铺着碱土,那是防水的,长着高高的羊草,甚至还点缀着一些野花,就像一座座屋顶花园。路边偶尔有一些垃圾,时刻提醒着我们,这里曾是人类生活过的地方,但那些垃圾并没有臭味,经过20多年的时间,该腐坏的早都腐坏了,该烂掉的早都烂掉了,该风干的早都风干了。

“城门”旁边有一座尖顶的房子,就像一颗很小的脑袋戴着一个巨大的斗笠,门口有一棵苹果树,它顽强地生长着,开着很多粉白色的花,那些花大得吓人。

前苏联事故核电站切尔诺贝利最近开放了旅游线路,那里的植物也出奇地茂盛,几乎完全覆盖了建筑物。水塘里的鲶鱼,一口就能吞掉一个完整的面包……那是辐射造成的变异。

Asa赶紧从包里找出伦琴仪操作起来,这东西的后壳像老式大哥大,键盘像简陋的老年机,显示屏像交警的酒精检测仪,使用起来又像测电笔。Asa举起它对着空气按了一下,很快它就发出“哔”的一声,显示出了绿色的数字——辐射剂量只有0.1微西弗,而我们使用的电脑显示器的辐射剂量是1.0微西弗。

这里比外面的城市还安全。

我也从包里掏出伦琴仪看了看,发现我的比Asa的少了三个按钮,只有一个开关键。

我说:“你在我的装备上偷工减料了。”

Asa说:“胡说,你这款是傻瓜式的,用起来更便捷。你只要按下开机键,它就处于待机状态了,如果辐射超标,它马上就会报警。”

我说:“等进了404腹地再打开吧,省点电。”

Asa说:“不用,它的电量可以维持7天。”

我试着按下了开机键,黑色的屏幕马上亮起来,变成了绿色。屏幕右上角显示着电量:99%,右下角还贴心地显示着温度:17.6℃。

Asa凑过来看了看,颇为不满:“我跟商家叮嘱过好几遍,要他们把电充满……唉。”

这顾客也是够矫情的。

四爷斜了一眼我和Asa手上的伦琴仪,嘀咕了一句:“这么惜命那就不要来404啊。”

我说:“你没带?”

四爷摊了摊手。

我说:“我把我的给你吧。”

四爷说:“我才不要。万一它响了怎么办?多闹心啊。”

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杀毒软件一直提醒我电脑中毒了怎么办?答:把杀毒软件卸了。

四爷朝四下看了看:“我要去找垃圾场了。”

我赶紧说:“那都是网上的说法,不可信。”

四爷说:“我随便转转,找不着就出去了。”

我有点担忧她:“要不……你跟我们去办公大楼吧。”

四爷说:“去那里干吗?”

我说:“可以跟留守人员问问,哪里有你要找的那种东西。”

四爷笑了:“你敲开一户人家,问,你家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在哪儿了,人家会告诉你?”

想想也是。

我又说:“可是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女孩能行吗?”

四爷露出了一丝不屑:“你们两个大男人能行吗?”然后拖着行李箱就离开了。

我看了看Asa,他只是耸了耸肩,毫不怜香惜玉。

四爷拐个弯儿,不见了。

我对Asa说:“咱们歇会儿吧。”

他说:“好的。”

接着,我们打开手摇式手电筒,走向了旁边那座尖顶的房子。

木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它,走了进去。地上的灰尘很厚,它们可能很多年都没看到过人了,见到我们立即升腾起来,我赶紧捂住了鼻子。

室内的举架很高,摆放着一排排椅子,尽头有个讲台,上面插着几根蜡烛,它旁边有个小门,上面写着“告解室”,它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木制十字架。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窗户,它又长又窄,镶着彩色玻璃,大部分都没碎。

这里是个教堂。

我来到讲台前,上面有个本子。强劲的风吹进来,纸页被翻动,就像有人在快速浏览。

我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一本发黄的花名册,首页上写着一个名字——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