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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2 / 2)


  此刻见她有提,便笑道:“要不怎么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呢,谁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其实儿子听说要我出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呢。但是皇命难违,何况……总让我呆在京城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像是进了大笼子似的蜷缩着,骨头都懒了,我其实也很想出去经验经验。”

  苏夫人定睛瞧着他:“酒儿,你不懂。”

  “母亲说什么我不懂?”

  苏夫人嘴唇翕动,流着泪道:“你本来不用受这些磋磨的,你本该、本……”

  她到底说不下去,只扭头忍着道:“娘、娘别的也不想了,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如今连这个心愿也完不成了。”

  李持酒笑道:“怎么完不成?娘,大正月里说点儿吉利话,你儿子能耐着呢,这一去保管建功立业,封大将军,当上柱国,让您也做一品诰命夫人!”

  苏夫人眼中带泪,听了这句却又破涕为笑:“你、你啊……”

  李持酒道:“您留在京内也好,至少比在边塞安全些,我也少操心。您只管安安稳稳等我凯旋回来就是了。若是觉着闷,就叫若兰表妹他们来陪你说话。”

  苏夫人含泪点头:“知道了,你不用操心我,只记得娘一句话,什么建功立业,大将军,上柱国之类,都不要紧,只要你全须全尾安安稳稳的回来就行了。记住了吗?”

  李持酒笑:“记住了。一定做到。”

  苏夫人拭泪,又道:“记得去祠堂多烧两炷香。”

  镇远侯磕了头退出来,去祠堂上香。

  苏夫人坐在原地,彷徨无措,想要大哭,却又怕惊动了镇远侯,便只用帕子掩着嘴忍泪,这时侯倒是想找个能说话倾诉的人,只可惜放眼府内,竟没有一个!

  这一夜李持酒回到房中,乘云早把包袱收拾妥当,也无非是几件换洗衣裳之类。

  李持酒躺在榻上,知道明儿早起,得快些安睡。

  不料却毫无睡意,耳听得外头北风敲窗,李持酒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举在眼前看了半晌,又深深嗅了嗅,放在唇上亲了一下,最后才小心翼翼重又放了回去。

  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前,心神似乎安稳了些,这才重睡了过去。

  次日绝早起身,匆匆洗漱了,先去老夫人那儿,听丫鬟说苏夫人昨儿几乎没合眼,李持酒便不叫惊动,只在房门口磕了头,就往外去了。

  点了随行的将士出城,将到城门口,却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车内的人掀起半边帘子正打量,李持酒看清是谁后立刻下马奔了过去:“萧大人?”

  原来里间的正是萧宪,萧宪并不下车,透过车窗看着李持酒:“要出发了?”

  李持酒仰头看着他:“是啊,萧大人怎么来了?这城门口的风忒大,别吹的您头疼。”

  萧宪望着他过分明朗的笑脸,犹豫了会儿才道:“所以我并没下车,只是你……镇远侯,你出这趟差可不轻松,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不要疏忽大意……”

  他说的很慢,仿佛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李持酒笑道:“原来大人是来送别,也是为担心我?大人放心,我自然不会胡闹,也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萧宪本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直到现在,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表情,以及这种似没心没肺的笑,心头竟一阵酸涩,像是给人攥紧了心狠捏了一把。

  “总之……”他咬了咬牙,却也恼自己虽然有口却不能言,便只道:“你得给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许有事!”

  李持酒听了这句,才意外起来,他仔细看了萧宪半晌,终于半带期望半是迟疑的:“萧大人,您、您……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

  萧宪的心一跳:“嗯?”

  李持酒像是要掩饰自己过分的期盼般,假装调笑一样问:“是不是有人担心我,才托您说这话的?”

  原来,镇远侯听萧宪说了那句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东淑,毕竟萧宪这句的关切意味太浓了,不像是萧宪的做派,而李持酒满心里又都是东淑,所以才这样问。

  但是在萧宪听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本能地以为李持酒问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曾经在武德殿内,握紧自己手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萧宪即刻色变。

  李持酒的眼睛发亮:“真的是她?是她叫大人来的?她担心我有事吗?她还说什么了?”

  这连珠炮似的问话把萧宪喷晕了。

  幸而萧大人也不是个蠢人,只是因为太过心虚,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而已,此刻听李持酒这几句问话才回味过来。

  “你、你以为是东宝儿……”他几乎冲口而出,那最后的名字却总算及时掩在喉咙里。

  李持酒脸上的欢悦淡去了一些,他又是失望又是讪讪的:“啊?难道不是?”

  心里有点凉,可又不想表现出来,便抬手挠了挠眼角,假意嬉笑:“难道还有别的人担心我吗?”

  萧宪生生咽了口唾沫,定神道:“行了,你别瞎猜。只要你能好端端地回来,还怕没有相见之时?”

  这话他本是有些安抚之意的,李持酒却又因这话而莫名的高兴起来:“是是是,萧大人说的是。”

  此刻随行官怕耽误了时辰,已经过来催了,萧宪只好收住话头,让李持酒自去。

  李持酒才要走,又回头对萧宪道:“萧大哥,您也替我带句话给、给她……我会好好的回来的,叫她别担心。”

  他本是个轻浮狂妄的人,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很不习惯,这简单的一句话又说的略带几分忸怩,看的萧宪目瞪口呆。

  若是在以前,只怕要呵斥他几句,比如不要痴心妄想之类,但是此情此境,竟无法泼他的冷水。

  直到李持酒上马带人出城而去,车中的萧宪才长叹了声,他靠在车壁上,回想刚才的“鸡同鸭讲”,苦笑喃喃:“差点儿露馅。”

  又想到李持酒这一去吉凶难测,那眉头便又皱紧了。

  李持酒去后两个月,兵部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到了北关了。

  逮到草长莺飞的时候,南边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原来是之前在南边封地的三皇子,突然间急病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