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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她走上楼梯的时候带上帽子,又围上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就很有出门的气氛了。即使在别墅里,走着楼梯摸着墙壁,因为是从未接触过的建筑风格,稍微催眠一下自己,这感觉也蛮不赖。

  别墅只有一楼有暖气,从楼梯往上空气随着前进变得冰冷,但还好,这里的换气系统已经重新开始工作,维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和湿度。总的来说,确实,走上来就会发现感觉已经比昨天舒服多了。贝莉儿走上去的时候扶着楼梯栏杆,木纹上的水分已经开始蒸发。她没带手套,这样手指就能灵活地打开小说界面。稍微抬起头的时候装潢奢华的走廊一路在眼前延伸过去。

  整座房子非常地大,大得空旷,空旷得让人有点紧张。虽然知道玛利多诺多尔就在下面,老实说,贝莉儿有时候挺纳闷小公举是怎么能一个人待在这儿的。她连在那座小木屋里,这种暴风雪一个人都有点不安。

  该说是男女或是生长环境的不同吗?来自东方的贝莉儿,一个省的人口可能就有他们国家那么多,她天生习惯拥挤而不是空旷萧瑟的山林或别墅。

  她还是有些褪不去新鲜感地走过裂隙,那道昨天进来的窗户。已经被床板和柜子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不过毕竟不是完全封闭的,她经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凛冽的冷意透过木板刮进来。玛利多诺多尔下楼前泼了点水,经过一夜已经地板上已经冻上了,略灰色的寒冰。

  有个小桶放在旁边,贝莉儿弯腰打量了下。小黄在她脚边好奇地嗅嗅,它是什么都好奇。按玛利多诺多尔的说法贝莉儿路过的时候也要泼点水,持续加固,这样暴风雪就不那么容易破坏墙体。虽然别墅坚固,它确实被砸破了一个洞,这个洞是有可能被严寒和风暴入侵的。

  她感受了一下,确实脚面的风比起上面的来更小也更暖和。既然如此回来的时候来浇水吧,现在还没空。贝莉儿扯了扯小黄的绳子,路过了这处裂隙继续走。

  走廊上的门都是关闭的,为了要让玛利多诺多尔记住是哪个卫生间,他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只有小黄要去的那个房门是打开。厚实的靴子底陷入长长的毛毯里,脚步寂然无声。贝莉儿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前两次进来的时候都太过兵荒马乱,不会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整座房子毫无气息。

  ……有时候她有一种错觉,这像是个穿梭了时光的古旧的公馆,驼色的地毯,暖黄的装潢和水晶灯,还有紧闭的房门,她行走在其间,牵着一条甩着尾巴,偶尔哼哼出声的狗子。

  小黄的哼哼声回响在走廊上,反而让这种感觉更加诡秘。

  她隔着衣服摸了摸无形起来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走了一圈到洗手间门口,终于是打开的了,门把是金色的,远远就能看见地一个优雅的弧度,贝莉儿探头往里看了看。看起来好像是个仆人房,说是仆人房是因为这间房间很小也很简单,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墙上嵌着液晶电视机,墙角是衣架,它们中间是一个关着的门。

  对面的窗户是关着的,被冰封得雾蒙蒙的了,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象。应该是这里吧,她犹犹豫豫地进了门,拽着小黄准备打开门,要拧开门把的时候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眼门外。起了一身汗毛。

  “没事没事。”贝莉儿捂着突然加快的心跳告诉自己:“没事没事……”

  风雪仍在外肆虐,没有暖气的地方不止能听见马达,也能听见在外呜咽的呼啸。木头房子和砖石房子的体验感是不同的,这里又那么的大,空旷而造成回声。

  打开门,果然没事。门里是一个很平凡的厕所,马桶和洗手池。小黄在门口晃着尾巴,贝莉儿第一眼就看见地上结冻了的屎。她:“……”

  那种恐怖片感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她走进去低头打量了一下,玛利多诺多尔之前遛狗是在雪地里遛的,雪地里不需要在乎屎拉在哪里怎么处理,反正明年春天它们都会跟融雪一起化作大自然的养分。但是显然在房子里他就束手无策,怪不得她上来前他的表情那么奇怪。她都能脑补到他对着小黄一人一狗默默无言的神情了。

  他大约没想到今天遛狗的不是他,她喷笑出来。

  小黄只是到处闻了闻,好像还没想拉屎。贝莉儿等了一会儿确定它是还没感觉,于是把它牵出去,沿着走廊再散一圈步。……说起来她真的很佩服狗狗这种一天憋一憋,定时说拉就拉的神奇能力。人是做不到的,不是说定时,而是说憋。

  他们绕着走廊一直走到墙壁尽头,视线豁然开朗。一楼虽说是“凹”字形,但二楼并不是断开的,它有一条非常美丽的空中走廊,压力钢筋和玻璃组成了它,这可能算是别墅里最现代化的配套设施了。它连接着别墅的两翼,让整座建筑物二楼可以互相沟通,贝莉儿走上去的时候,发现脚下还能看到那座弯月形泳池。

  她便明白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是那座泳池的正上方,奇怪,她昨天怎么没看到这个?走廊的这一头顶上被冰雪覆盖了,看不清外面的样子,只是将手放在冰冷的玻璃表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剧烈的啪啪的动静。另一边的冰雪少得多,贝莉儿走过去看了看,那是一处山壁,替别墅挡住了风雪,那就是她在小木屋看到的被山壁挡住的那个地方。

  贝莉儿想了想,算了一下这个走廊的位置。从这里看下去,想必在雪不大的时候,从这儿能够看到湖中。这座别墅原本就是为了度假观景而建造的不是吗?光是想像一下都觉得非常美丽啊。她摸了摸玻璃,站在那里徒劳地感慨了一下。不过如果没有暴风雪他们也不会想进来,注定是看不到的了。

  小黄在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开始蹲下来要嗯嗯,贝莉儿时刻注意着,它一有这个动静就赶忙拖着它到洗手间去。狗子被拖得直吐舌头,幸好温驯乖巧,委屈地立着耳朵看了贝莉儿一眼,又在卫生间里找好了地方,扒拉一番,这才直起腰用力的“嗯~”一声。

  一股臭气冲天而起,它还顺便滋了泡尿,贝莉儿正在旁边揪着卫生纸,琢磨着把那块冻结的屎包起来。琢磨了半天也没地儿放,先放在一边,把那块新鲜的拿起来放进马桶冲了。……希望下水道不堵。再接了桶水,把地上的尿冲一冲,冲完了拿拖把来擦干,不然怕明天结冰了进去就滑一跤。虽然小黄是狗,它摔倒在自己的屎上伤脑筋的是贝莉儿。_(:3」∠)_

  铲完了屎,她猛然发现自己都没有看几眼小说,重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招呼一声:“小黄走了!”小黄摇着尾巴跟了上来,和她往楼下走,去睡午觉。贝莉儿经过那处裂隙的时候顺手把冻黄金塞进去丢掉了,就这一块应该没什么吧?反正总比放在地板上好。……哦对了,还得浇水,她又跑回去接水,浇了小半桶在柜子上,暴风雪越猛烈,那些冰自然越会凝固成保卫他们的壁垒。

  小桶里已经结了冰了,在清水的两端有透明银白的霜迹,她蹲在那里好奇地摸了摸,这才走下去,小黄兴奋得要跑起来,她松开绳子,放它飞扑出去,消失在楼梯下。

  玛利多诺多尔的命令声从下方传来,要狗离他远点。贝莉儿听着这个声音,扶着楼梯蹦蹦跳跳地下楼。窗帘稍微拉开了一道缝给她看着光,壁炉还在烧,一直在烧,和暖气给予的不同的温暖。公举紧张地抱着被子坐在那里等她,一头银发乱蓬蓬的,很简单的银色格子睡衣。

  听客厅里的动静,他应该是爬起来过,倔强的公举去壁炉那里添了柴。那双绿眼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下,那张俊美脸孔脸上露出的神情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略忐忑。

  “莉莉……”

  贝莉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玛多,”她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第一句话是对玛利多诺多尔说:“the long glass,beautiful!”

  他愣了愣,露出一个很高兴的笑。贝莉儿第二句是对着手机打的,她点了翻译键,然后笑眯眯蹲下来,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

  【我有个提议,要不我们晚上来玩鬼故事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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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6日·晚上

  鬼故事会,这听起来确实是个很适合现状的娱乐方式,不需要强迫两个劳累过度的人强行活动,不需要在这种暴风雪的天气中强迫开拓新场所,不需要竭尽心力地找话题聊天——尤其对于目前两个语言不的人来说找话题的难度,那完全不在于他们两人的开发水平而在于技术深度、

  屋外的暴风雪还在继续,在这座封闭在深山上的别墅中,看上去说鬼故事还真是个好主意。衬托气氛、增添趣味,还有绝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等等】。唯一的问题看起来是:他们无法直接用语言对话。

  讲故事显然是一个需要大量交流的沟通方式,对语言的要求比闲聊更加苛刻。要准确地传达一个故事的内容和意向——重点是,意向。

  例如益智故事要教人道理,爱情故事要诉说浪漫,悬疑故事要让人烧脑,鬼故事要——吓人。

  玛利多诺多尔问:【这好像有点难度。】

  贝莉儿敢提这个提议当然是胸有成竹的。【没关系啊,我们可以用手机说!】

  不能用语言交流也不要紧,鬼故事这种东西嘛,其实需要的篇幅并不很长,重点还是悬念和吓人。他们完全可以事先想好一个内容,如果内容太长可以用手机事先打好翻译,重点是要表演,要有这个气氛。等吃完饭,聊一会儿天,夜足够深,大晚上把灯关了,就用壁炉照明,互相讲一个故事。

  这必须要吓到对方才好,不限题材。贝莉儿是觉得这也可以相当鲜明地感受对方的文化,他们的国家不同,想来意识里会觉得吓人的东西也完全不一样。很有意思不是吗?如果可以他们也可以加一个赌注,如果谁被吓得比较厉害就要做什么之类的。

  他们坐在壁炉边认真地讨论了这个活动,最终决定可以试试,听起来很有趣。玛利多诺多尔有那么点担心:【你害怕鬼吗?】

  【不怕啊,我挺喜欢看鬼片,】贝莉儿笑眯眯。【不过要精彩的,有意思的才行。】当然啦要是对悬疑重口味没有兴趣她就不会选择这个活动内容啦。她觉得会挺有趣的,在这栋别墅里说鬼故事。在走廊上走的时候,真是寒毛直竖啊啊啊,她想不明白玛利多诺多尔怎么能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惬意地生活,他不害怕吗?由此想到的。

  不过也不知道玛利多诺多尔有没有精彩的故事可以讲,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讲鬼故事的样子哈哈哈。贝莉儿说:【要赌注吗?】

  “ok。”玛利多诺多尔当然会接下这个挑战。“what do you want?”他抱着被子,绿眸闪闪发亮。“money?stone?house?”

  贝莉儿稍微想了一下中间那个“stone”是什么意思,emmm土豪其实我们不需要这么贵重的赌注,她又没有对等的赌注可以给他。想了想在手机上写:【让对方为自己做一件事就可以啦。】想了想再加上:【要遵守法律和道德范畴。】

  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她,她大概不知道这个赌注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逾越的。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当然,他喜欢这种过分的联系。为什么不呢?他很愿意为她做一件事,许多事,不需要输给她也可以。事实上作为一名男士是绝不可以在女孩面前表露出畏惧的,玛利多诺多尔下定决心她说什么都不会怕。

  于是这个赌注就愉快地确定了,他们下午先是美美地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准备吓人。玛利多诺多尔还想把圣诞装饰撤了好更有气氛……他真是仪式感过头了哈哈哈,这又不是万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