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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2 / 2)


  “怎么会?”杨复坐于案后,在宣纸上落下一笔,其实不必多看,这张脸早已熟悉至极,闭上眼时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生动地浮现在脑海中。“上回留你在宫中,她曾夸过你。”

  淼淼惊喜地睁圆双目,“夸我什么?”

  杨复噙着笑意,“冥顽不灵。”

  上回卫皇后让她劝说杨复,无奈好话赖话说尽了,她就是不肯答应。事后卫皇后将此事告诉杨复,气恼评价她“冥顽不灵”。这事杨复不曾跟淼淼说过,今日经她一问忽然想起,故意说来捉弄她。

  淼淼果然没听懂,她识文断字是半吊子水平,更别提什么深奥的成语了。“什么意思?”

  纸上两道黛眉轻扫,杨复眸色更行温和,“说你灵巧懂事。”

  淼淼哦一声,嘿嘿傻笑,算是把这个成语记住了。

  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老老实实地坐了半个时辰后便急了,时不时探着脑袋偷看他作的画,可惜只能看到宣纸一角,画上如何根本看不见。她一动,便被杨复轻声唤住,“你乖不乖?”

  起初淼淼还会点头,“乖。”

  到后来实在着急得紧,拨浪鼓似地摇头,“不乖不乖。让我看一眼,只看一眼好吗?”

  杨复抬眸,无奈中夹杂着几许宠溺,“画好了再看。”

  “万一你把我画丑了怎么办?”淼淼撅嘴,但还是依言端坐着。

  她见杨复不说话,慧黠妙目一转,故意软声问道:“王爷,我美吗?”

  这姑娘闹腾起来实在教人招架不住,杨复弯了弯唇,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他不说,淼淼便不厌其烦地一直问,以至于偌大个书房回荡的都是她的软糯的声音。

  “王爷,我美不美?”

  “你说话呀。”

  “为什么不理我……”

  她气呼呼地鼓起脸颊,瞪着前方不动声色的人,差点就撂挑子不干了。在淼淼又问了一声后,大抵是被她的毅力折服了,杨复叹息般低声道:“美。”

  淼淼心满意足地弯起双目,小模样别提多么得意,“我知道。”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长得多么出众,自打变成人后,整日在王府里晃悠,黏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甚至她有时一笑,丫鬟便脸蛋红红地别开头,“女郎生得极美,我若是男子,必定要被您迷死了。”

  这时候淼淼才知道,哦,原来她生得这么好看。

  两个时辰后,她的画像终于画好了。淼淼迫不及待地跳到跟前,眼巴巴地瞅着杨复手里的画像,“让我看看!”

  画上的小姑娘坐在弥勒榻上,双手撑着塌沿,水眸含笑,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眉如远黛,唇似樱桃,面若桃花,跃然浮动在画卷之上,栩栩如生。淼淼在跟前认真端详着,犹如在镜中看另一个自己,“好像。”

  夜已至深,杨复用镇纸压着,“明日找人裱起来,不早了,先回去睡吧。”

  坐了两个时辰,饶是睡了一整个下午也扛不住,淼淼依依不舍地回头,“那你以后得挂起来。”

  杨复颔首,“好。”

  她不放心,“就挂在书房里,你每天看书疲惫了看一看我,心情就会变好了!”

  倒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杨复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画不如看人,倒不如直接把你叫来。”

  淼淼捂着鼻子咪呜一声,“万一我不在呢?”

  杨复一顿,“不会的。”

  他不会让她离开,这一辈子她都只能在他身边。

  *

  逃避两天之后,淼淼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得着卫泠好好说说,否则以后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有些话她在心里酝酿了许多遍,反反复复地纠结,这天终于下定决心要去瑞沣院一趟。

  才踏入门口,便觉院内不大对劲,好似跟前天来时不大相同。院里不见那个名叫绿竹的丫鬟,只有两个粉蓝色长衫的丫鬟在提水,她快步来到跟前,望了望正室问道:“卫泠在吗?”

  那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大约认得她,其中一个搓了搓手道:“女郎莫非不知,卫郎君昨日便离开了。”

  淼淼脑中一翁,“离开了?”

  她不过多犹豫了一天,他便走了么?可是为什么走之前却没跟她说一声?淼淼不相信,没等两人回答便冲入屋中,室内窗明几净,内室收拾得整齐干净,并无人居住痕迹。

  连丁点儿卫泠的影子都没有,淼淼忽而想起什么,来到榻前掀起软枕,果然没有那枚香囊。卫泠走了,他什么都带走了,唯独不跟她说。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对卫泠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她走出室内,那两个丫鬟还在院外杵着,她不依不饶地询问:“卫泠去哪儿了?”

  两人均是茫然,“卫郎君走前并未告诉婢子行程,婢子也不知晓。”

  她见两人面生,不知想起什么,“怎么是你们?她呢……”半天才想起那丫鬟的名字,“绿竹在哪?”

  这个很好回答,她二人道:“绿竹被管事调往后院杂役了,女郎要见她?”

  淼淼点点头,“带我见她。”

  经由两人引路,她来到后院浣洗衣服的地方,在一排排衣服前找到绿竹的身影。淼淼迫切地上前,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卫泠的去处?”

  绿竹正在拧衣裳,见她到来颇为意外,“卫郎君?”

  听清淼淼话后,她表情黯淡地垂头,“婢子不知……”

  怎么可能知道呢,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他的行踪怎么可能告诉她。连卫泠已经离开了,她都是现在才知道。淼淼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见她模样不像作假,便没继续纠缠,一溜烟跑出后罩房。

  路过一方池塘前恍然彻悟,直骂自己蠢笨,掏出胸口的血石紧紧握在手心,挑了个不甚明显的地方躲藏。她比以往都要紧张,酝酿半天才轻轻开口,“卫泠,你为什么走了?”

  血石在她手中变热,可惜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淼淼试着又叫了一声,“卫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