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25节(2 / 2)


  正对门口的方向的柜子上摆着一只电视机,频道停留在点歌台。

  他们等了一会等到空位,空位位于电视机最近的位置,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老大,不过别的桌一时半会都没有吃完的迹象,一伙人只好勉为其难坐下。服务员收拾过后,傅行此又拿纸巾给宴随擦了一遍桌子和凳子才拉着她就座。

  “这里还是有一点油。”宴随指着自己面前的桌面泛着反光的某处。

  傅行此嘴上数落她一句“事儿精”,但还是又探手去抽了两张纸过来。

  擦完桌子,他给她递碗筷和勺子。点歌台刚好换歌,那歌的前奏稍显突兀,连续几个快速下行然后快速上行的音阶有些刺耳。

  傅行此好似被吓了一跳,碗在距离桌面两三厘米的时候没拿稳,“咚”一声摔落下来。

  宴随摁住左右摇摆的碗,面上带了点忍俊不禁,觉得他难得不淡定反应过激的样子挺可爱。

  老歌开始播放,前面数十秒略显诡异的前奏过后,钢琴音一起,上个世纪老歌独有的风格就显出来了,带着厚重的岁月感。

  还挺好听的,而且音量也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但宴连走到电视机旁研究片刻,径直关了电视机。

  她神色淡然地回来,解释道:“太吵了。”

  再后来是已经在一起了,傅行此没成年的时候就学会了开车,成年生日一到便去考了驾照,第一次正儿八经持证上路,他把车开到了嘉蓝门口接宴随放学。香车美男,各种学生和家长好奇的打探自然是免不了的,要不是全校都差不多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怕是第二天嘉蓝女高中生被富二代包养的传闻就该沸反盈天了。

  宴随坐在副驾驶位上,傅行此的车她第一次见,但开车的傅行此她也第一次见,比起限量版超跑,她显然对后者更感兴趣些,这厮本来就适合戴眼镜,这回戴了副墨镜,更是帅得丧心病狂。

  载着她,傅行此讲究安全第一,压下这个年纪的男孩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全程把车开得规规矩矩。

  城市道路限速50,他就只开50。

  车载电台调在音乐之声,主持人声腔柔软,字正腔圆:“下面这首歌依然是上个世纪的港乐,来自关淑怡的《难得有……”

  宴随对老歌没什么兴趣,几乎从未涉猎。

  主持人话未完,傅行此换了台。

  “怎么了?”宴随问,歌曲连前奏都还没出来。

  他沉默一下,说:“我妈妈很喜欢这首歌。”

  宴随忙把话题扯开了。

  这本是两个看似不相关的小片段,如同每天发生过无数无关痛痒的对白和交流,宴随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时候精准到不可思议,掘地三尺都能把蛛丝马迹挖出来。

  比如她到了这一刻,莫名把这两件事给关联起来了。当时在小饭馆吃饭的时候,宴连半途关掉的歌应该就是关淑怡那首难得有……后面未完的歌名她暂时不知。

  想当时,虽然宴连冠冕堂皇说是嫌电视机的声音太吵,可宴随心知肚明宴连是因为傅行此所以才关的电视机,觉得宴连小题大做的同时,她有些泛醋意,这是她的男朋友,宴连为什么越俎代庖关心。

  看着越来越近的宴连,宴随终于恍然大悟,傅行此哪里是吓一跳,他是触景伤情,宴随更不是小题大做瞎操心,她只是太明白什么是傅行此不敢随意触碰的回忆。

  距离已经够近,正常音量能无障碍对话,宴随难得在私下相处的时候主动和宴连打招呼:“我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呢。”

  宴连目光从杜承身上收回来,显然也对宴随这声招呼感到意外,顿了一下才回应:“吃太饱,散了会步。”

  “兴致不错。”宴随微笑。

  宴连意有所指地暼杜承一眼,落下一句“你更不错”就进了屋。

  宴随把照片传上校内不到二十分钟,傅行此就给她来了电话,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唱的哪一出?”

  “看不出来?”宴随反问。在发校内之前,她做了最后的确认,上网搜索了关淑怡并成功找到那首歌的全名叫《难得有情人》,特别的前奏一出来,她便立刻认出这便是餐馆里点歌台播的歌。

  傅行此沉默一小下,在忍耐脾气,过后才开口:“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

  傅行此又一次沉默片刻:“你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对,我就刚才变的卦。”

  “不开心你直接告诉我。”傅行此的怒气已经有泄露的迹象,“不管怎样,不要用这种方式。这不好笑。”

  到这里宴随把电话给切了,因为再多说一句她都没法忍住哭腔。

  也许是傅行此和宴连的那场被不小心录下来的争吵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耐性,所以面对女友,他并不像往常那般百依百顺,宴随把电话挂了,他没有回拨。

  第二天,他收拾好心情倒是又来找她了,而且是直接来了她家门口找她,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和体贴,哄她,向她道歉,还给她准备了一大堆生日礼物。他不信她会突然移情别恋,换了任何一个谁可能都不会相信,他们的恋期那么甜蜜,而且最后的离别前她还对他依依不舍。

  可宴随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话说得一句比一句绝情,那次对话几乎用尽了她毕生的尖酸和恶毒,到最后二人的交流又一次临近不欢而散,宴随说:“你为什么就这么自信我不会喜欢别人?要是你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宴连,她昨天都看见了。”

  傅行此额角的青筋凸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甩了手里的礼物扭头就走。

  也许是宴连的话可信度真的很高,至少接下来好几天,傅行此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最后一次找她,电话里他语气柔软,也疲惫不堪:“不要这样。有事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

  宴随问:“告诉你你就改吗?”

  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口,傅行此信誓旦旦:“当然。”

  “别再找我。”

  “……”

  这就是八年前他们最后一次的联络。

  八年的最初,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