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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橱柜里的裘衣,就像在警告着她。

  她也明白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现在她与无端睡一个屋,李映月胆儿再大,应该也不敢这么撞过来。

  平日在余氏院里伺候,总有偶遇曹妈妈的时候,曹妈妈只看了一众丫鬟中谈笑风生的云栖。

  既没有针锋相对也没出言嘲讽,云栖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事件跑上前理论,争个是非黑白。

  其实从云栖来到懋南院,她们从没有正面冲突,这些在宅子里待多了的女人,大多会迂回。

  曹妈妈被罚去别庄,现在又因蒟蒻的事,被余氏招了回来,在屋内密谈许久,这次余氏事无巨细地问着当初生产时的细节,其中的确有一些四姑娘无人照料的空档。

  余氏生女儿是头胎,孩子的头大,总也出不来。难产了三天三夜,后来大出血,生完孩子后早已昏死过去。

  女娃由曹妈妈抱去,可没多久曹妈妈因殚精竭虑地照顾孩子染了咳症,好几个月才好,那段时间四姑娘是由屋内的其他妈妈养着的。

  直到被余氏细细询问当年细节,曹妈妈恍然回想起,似乎刚回来看到摇车里的小姐,她也存了点疑虑,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但想想刚出生时小猴子一般的婴孩,过几个月长开了,模样有点变化是正常的。

  曹妈妈还寻着机会去了趟蘅香苑,里头的老妇没了叫嚷的力气,发现李府是铁了心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她就慌了,她知道有些事经不起查,看到曹妈妈求着她放两人出去。

  曹妈妈也看到了那个与余氏有五六成相似的蒟蒻,顿时惊为天人。

  李映月见曹妈妈自回来后连着几日魂不守舍,强逼着曹妈妈说原因,听完后,却更难以置信了。

  “难道,我的出生真有问题?”

  “四小姐,您不可杞人忧天啊!现在还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曹妈妈着急地说着,只是脸上也止不住的慌乱,她一直把小姐当命根子,若是假的……那真的小姐去哪里了?

  天下之大,要去哪里找?

  前些年,庆朝可不太平,一个小小的婴孩,说不定就这样没了。

  曹妈妈看着李映月六神无主的模样,立刻定了定心神,这就是她的小姐,她伺候了十年的小姐。

  她怎么能想那些不存在的事,府里的小姐多么金贵的存在,哪能轻易调走。

  “现在不仅有个云栖,还有个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崩出来的蒟蒻。”

  “蒟蒻不成问题,您当时在场,应当是看到了那老妇拿出来的玉佩。”

  “与母亲那块十分像。”

  “二夫人手里那块本是夫人的母亲送的,余氏祖传,知道的人不多,而老妇那块不过是仿品,夫人摸在手里一看便知真伪,又怎会让那两不怀好意之辈得逞。”

  “那母亲当场就猜到他们可能是冒名的,为何不立即处置了。”李映月不明白。

  “您还是太年轻了,玉佩虽假,夫人却不能确定那蒟蒻到底怎么来的,是否真有一丝关系,另外,她也要知道背后是谁要做这样的事,只有揪出主谋才能彻底解决了这事。”

  “蒟蒻的事暂且不提,你现在回府,也是看到了罢,母亲几乎随身带着云栖,连云栖生病都亲自探望,送上不少好物,我与母亲这么多年,便是对我都没这么上心,她对云栖是不同的!”

  李映月蜷缩着身体,她都不知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若四小姐真看云栖不舒服,倒不如求一求二夫人,找借口将她远远打发了,眼不见为净岂不是更好?”已经弄残了一个冬儿,又收到了余氏的警告,曹妈妈现在也不敢仗着恩情太肆无忌惮。

  “哪有这样容易,母亲现在离不开她了,能打发去哪儿。”

  “这不是还有大公子吗?云栖貌美,虽年岁小些,但再过个几年就不好说了。”成了那边的人就要与一堆婢女抢公子的注意了,哪能到夫人面前晃悠。

  “不行!”想到那些试图爬上李崇音床上的贱婢,她就止不住怒火,她刚开始哪知道母亲指的奴婢是为长兄做开蒙用的,若知道……李映月满是怒火,为何她偏偏是他的妹妹。

  “四小姐……”

  “休要再提!”李映月满眼冰霜。

  “那还有两位小少爷,以他们的调皮捣蛋的模样,能折腾死云栖。”

  “他们私底下将云栖欺辱了好几次,但云栖居然都忍了下来。”

  曹妈妈可是知道两少爷的破坏力,赶走了多少奴婢,她神色沉重了些:“这丫头,实在能忍,小姐的顾虑也是在理,再放任下去,夫人的心都要被完全抢走了。”

  李映月捏着手中的瓷杯,狠身道:“不提她了,兄长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就前些日子回府,也没到我这里看望。”

  “大公子课业繁忙,您也该体谅些。”

  “我不想听,你去封信,就说我近日头疼的厉害,希望他能回来看看我……”

  “我听焦雪说,您这个月已经寄给大公子三十来封了……”只是这信送出了,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他唯一的妹妹,对我特别些又如何?”李映月眼中,散发着强烈的情绪,令曹妈妈一时回不出话来。

  云栖算着李嘉玉的伤势和体温,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次送药过去。

  无端奇怪云栖都好了还在煮药,云栖只能说是怕传染给别人,彻底压了才好。

  今天她还是按着那条老线路走,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早已熟悉。

  只是,刚穿过一处花廊,行到菡萏池附近,听到了交谈的声音,是一男一女。

  这么晚了,怎的还有人在池边闲逛,都不嫌冷吗?若不是为还恩,她宁可躲在被子里一整晚。

  眼见他们越走越近,若现在原路返回,必然会看到她,前进更是不能,云栖立刻闪身躲在一处假山里面。

  “大哥,你收到我去的信了吗?”

  “收到了。”

  一听这两道声音,云栖就立刻意识到是谁了,居然是他们。

  李映月伤心地询问:“为何不回?兄长是不再宠爱月儿了吗?”

  李崇音想到那次他得了讲学的机会,兴匆匆回来与母亲分享,母亲却十分冷淡。当日他早早就寝,李映月却敲门进来,让他评价她做的藏头诗,这是以往就有的事,李映月一直在学诗词。但那首诗每个首字母连起来,居然是他的名字,诗句中也含着一丝闺怨,李映月自以为藏得很好。

  那时候,李映月看他的目光,令他惊觉到,他们都长大了,应该与妹妹保持距离了。

  在李映月靠近时,李崇音只神色更冷了,令她不敢再寸进。

  “你是我的妹妹,也只是妹妹。”李崇音似无意地强调了一句。

  李映月不知自己万般隐藏的心思被当事人发觉,只觉听到这话格外疼,她更是不满兄长的冷淡。

  母亲是这样,为何一直对她多有照顾的兄长也会如此。

  李崇音这几个月自然不是完全不回府,他还要与李昶谈论公事,经常都是午夜来去匆匆,今日李映月因心烦独自出来赏月,在路上遇上了临时回来的李崇音。既然遇上,李崇音自然躲不过。

  “母亲之前给兄长挑婢女,是要给你选通房吗?怎的你们谁都不与我说,我也可以为兄长参详参详。”

  “这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参与的。”李崇音冷淡地有些不近人情。

  “我只是关心兄长,不愿提就算了。那可有让兄长心仪的?与映月说说嘛。”李映月撒着娇。

  云栖悄悄瞧了一眼,她不是孩童,李映月虽极力掩饰,但终究年纪不大,眼神也骗不了人。

  那眼神藏着痛苦与思念,岂是妹妹看哥哥的?

  上辈子,她心思都在怎么进李崇音院子,并没怎么注意到这些,再说也太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见,她是不可能想到的。现在回想起来,李映月的确常常针对她,也不止她,所有与李崇音亲近的女子,她都不喜欢。

  这些好像都有了解释,云栖有些目眩,前世她一叶障目,很多事居然到这辈子才看清。

  云栖在听的时候,就在找离开的路线,不慎踩到一树枝。

  咔嚓。

  云栖可不想再给自己的待遇提升到地狱级,想也不想转身就快步离开。

  冷静,最多只听到一道被踩到的声音,也不知是她。

  云栖强作镇定地快速撤退,退出假山后,飞快地跑了起来。

  须臾,李崇音站在云栖刚才站的地方。

  找了一会,在泥地里寻到了一个脚印,他丈量了一下大小,这样秀气的脚印只有女子才有,而尺寸这么小的,府里一共也没几人。

  正要离开,却发现树枝上钩到了一小片布料,这布料保暖却不厚重,花案精致却容易勾丝,只有主院丫鬟才用得上。

  知道是谁了,他嘴角缓缓勾了一抹笑。

  取下那片衣角,捏在手里。

  那偷听的小猫离得急,都不知被勾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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