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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2)





  万嬷嬷面无表情,把程志达推到桌前朝门的位置,讥讽道:“已经不错了,这也学了好几天了。”

  沈玉怜咬牙低着头,修齐院简直是地域,这里面的都是魔鬼,一个赛一个牙尖嘴利。待到有一天她成了家里的女主子住进了正院,这些人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开晚膳之前,程志达先入座,贺云昭又最入了座,他们两个才敢坐下。

  贺云昭站坐姿态温婉淑睿,给程志达布菜的时候举止得体,衣袖都不带风,头上簪钗也未摆动,往昔火烈的性子顿时收敛了起来,颇有贤妻良母的气质。

  一顿饭吃下来,贺云昭细嚼慢咽,不言不语,莫说程怀仁觉着嫡母秀色可餐,使他食欲大涨,便是沈玉怜也不得不承认,看夫人吃饭,还真是赏心悦目!

  饭罢,贺云昭漱口净手,一丝不错,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流畅。

  比较之下,沈玉怜差点打翻了了杯盘,又险些将漱口水当做茶水喝下去,才丢人现眼!

  这场较量,沈玉怜输得体无完肤。

  丫鬟们撤去残羹冷炙,贺云昭笑容明艳,问道:“服不服?”

  沈玉怜惨白着一张已经肤色黑黄的小脸哑口无言。

  程怀仁也如同被打了个耳光,下次他再也不跟着沈玉怜一起胡闹了!

  贺云昭大度道:“行了,既然你实在不肯学,不学也无妨,那便把女红学好些,总不能一件拿得出手的都没有。回去吧。”

  程怀仁和沈玉怜铩羽而归。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沈玉怜一路无言,垂着脑袋不敢跟程怀仁说话。

  程怀仁这几日就没一件事顺心的,临到二门前要分别了,还是忍不住把火发泄了出来:“日后你少往夫人那边去,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学好女红,省得一样体面的活儿都拿不出手,将来……”

  程怀仁都不确定他将来的正室夫人是不是真的要娶这种人了?

  沈玉怜泪盈于睫,低声抽泣着。

  程怀仁心一软便只能好言安慰道:“回屋好生学习就是,又哭做什么?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沈玉怜哽咽道:“表哥是不是烦我了?”

  “怎……会。我不过是不想你在夫人面前这般难堪。”连累他在夫人面前也总是没脸。自打知道贺云昭于他有意之后,程怀仁在她面前就更在乎颜面的问题了。

  沈玉怜附和道:“她若真有意教养我,岂会这般羞辱我?”

  程怀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玉怜一直在抱怨贺云昭,可她也不好好审视下自己,她那副学习态度,让人看着就不痛快,说难听些,有些侮辱她就是自找的!

  这话程怀仁顶多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说出口,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表妹,不忍在这种情况下出言伤害她。

  略安慰了几句,程怀仁便打发沈玉怜回去。

  沈玉怜好些日没见着程怀仁,十分不舍,拽着他的袖子道:“天黑了,我怕。”

  程怀仁微微叹息道:“我送你。”

  这一段路似乎格外的长,程怀仁好不容易把沈玉怜送到门口,她仍旧眼巴巴地看着他。

  天黑下来,沈玉怜黑黄的肤色没那么明显,端看五官,加上程怀仁以前的印象,这个表妹好像也没变丑很多,比他屋里的那两个老实丫头好看很多。

  夜色掩盖之下,程怀仁的欲望蠢蠢欲动,他已经是个十五岁的男子了,那种事不是没干过,可对着屋里的两个丫鬟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思来想去,还是表妹可爱些。

  沈玉怜牵着程怀仁的袖子不放,咬着唇睁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

  程怀仁呼吸一滞,还是推开了她,道:“表妹,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沈玉怜微微点头,便转身进去了。程怀仁到底是尊重着她,舍不得伤她,没得和那些丫鬟争宠,将来明媒正娶指日可待。

  程怀仁回院子之后身上积了些火,欲发泄出来,可对着那玉枝玉叶他实在提不起欲望。沐浴的时候,大着胆子,终究是一解心中苦闷。

  ☆、第三十五章

  晚风送凉, 树荫婆娑,蝉鸣蛙叫,夜开的昙花醉人心魄。

  贺云昭今日应付他们累了一天了, 曹宗渭使曹正允送来的那封信, 她都还未来得及看。

  沐浴之前, 贺云昭把信封压在内室架子床的薄毯之下,遂吩咐丫鬟伺候她梳洗, 在净房沐浴过后, 才回房点灯,夜读曹信。

  信封面上干净无字,封皮稍厚, 信上的内容一丁点也透不出来,略用胶水沾了沾,看得出没人打开过。

  撕开信封,贺云昭抽出其中松花色织锦信笺,闻着一阵松香味的墨香, 笑了笑。武定侯这糙汉子在细节上倒是很用心,匆匆写就的一封信还给她挑好看的信笺, 好闻的墨锭。

  可见是用了心的。

  贺云昭把两张花笺上的字浏览了一遍,笑容便渐渐淡了。没想到遇袭那事居然还有内幕,程家大房的手伸的可真够长的!大嫂黄氏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 卢氏和沈兰芝都被她利用得团团转, 她到如今却还未露过面呢!

  红烛正旺, 贺云昭读过了信竟然有些舍不得烧了, 又来回阅读一遍,仔细看了看曹宗渭的字。虽然行文潦草,形似行草,却有隶书之沉稳果敢的风骨。

  贺云昭对他的印象开始有了改变,看来曹宗渭不仅仅是个武将,也许还是个读书人呢。

  摩挲着花笺,贺云昭犹豫之下,还是把它烧掉了,随着花笺上的水墨绘画慢慢消失,这封信也彻底销毁了。

  贺云昭把五环双福圆扁的黄铜炉搬到蜡烛旁边,放了些檀香进去燃着,约莫熏了一刻钟的功夫,闻着室内烧纸的糊味儿被檀香味儿掩盖住了,才起身去把窗户撑开了一会儿,通了通风,这封秘信算是彻底消没了踪迹。

  贺云昭这边歇息下了,曹宗渭却才将将到家,而且还未把程怀信带出来。

  程怀信在镇国寺的一间禅房里的密室里被关了两年多,他腿上还有旧伤,右腿已经废了,左腿还能勉强行走,却是疼痛难忍,而且阴雨天痛苦还会加剧。

  玄元应忠信伯的吩咐,没敢让程怀信见人,更不谈给他请大夫,只好自学医术,略微施救,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在他犯病的时候给他敷些草药,减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