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婆子心里正盘算着坏事，一听吴妈妈咋呼还吓了一跳，接下来就是心头一喜，面上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

  “你要去就去，我在这里呆着还能跑了不成。”

  这个死老婆子就在这里一直盯着她，让给端盘点心过来都不肯，留在这里碍眼不说，还坏她的事。

  走了的好，她就可以顺走个东西，反正苏家每日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只要没看到是她偷的，谁也不知道是她拿走的。

  吴妈妈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下，捂着肚子急急忙忙离开，拐了个弯，就把李妈妈叫了过来。

  张老婆子心里还有些忐忑，忍不住跟了两步，站在门口看吴妈妈是真的走了，孟清她们都在后院厨屋里忙活，前厅院子里基本上没有人，她心里大喜，觉得这就是老天都要助她。

  赶紧回了厅堂里，看着摆成一排的摆件，心里还在犹豫挑拣着该拿哪个才好。

  最后挑了个精致小巧又好拿的小紫檀木雕装进了兜里，完了又觉得不够，眼热其他的摆件。

  看来看去，又看上了摆在最中间的玉白菜，眼珠子转悠了两圈。

  想着拿一个也是拿，两个也是拿，不如都拿回家去，卖了钱就能给大孙子凑束脩了。

  就抬脚过去，拿了玉白菜打算揣兜里。

  “你在干啥呢！”突然响起一声沉喝。

  张老婆子脸色突变，吓得手一抖，拿着的玉白菜就掉在了地上，“吧唧——”一声，摔了个粉碎。

  她吓傻了，李妈妈的脸色也变了，沉冷愤怒地盯着张老婆子，怒声道：“老太太这是想干啥？拿着我们家的玉白菜往自己兜里装，被发现了就干脆把玉白菜给摔碎了！”

  内院的人听到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聂氏一看，就“哎哟”惊呼了一声，“这是咋回事，玉白菜摆在家里，那就是为了招财进宝的呀，咋就这么碎了，这不是把我苏家的财运也给摔没了？”

  李妈妈冷笑道：“八成是有些人眼红嫉妒苏家的富贵，要故意从中使坏呢。”

  张老婆子也吓傻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故意拿你们的玉白菜。”

  “我都亲眼瞧见了，你还想抵赖不成！”李妈妈冷声道。

  那边孟清也洗了手过来，眉头紧拧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张老婆子身上，脸色不善，“这玉白菜还是上次我剿匪官府赏赐的，想着图个好兆头，就摆在了家里，不成想……”

  李妈妈似笑非笑的补充，“少奶奶不知道，那些东西可都是圣上亲自赏赐的，乃是御赐之物，若是有人胆敢毁坏，轻则杖刑坐牢，厉害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这玉白菜可不是凡品，就这样碎了，得好几百两银子呢，还坏了咱们家的财运，依奴才看，也不用跟她废话了，直接送到衙门去。”聂氏也道。

  张老婆子这才真正害怕了，全身颤抖着，“我……我也不是有意的，都怪这个婆子，要不是她突然冲进来，我又怎么会把玉白菜给摔碎了！”

  她终于找到了借口，指着吴妈妈怒道：“我原本只是觉得稀奇，想拿起来看看的，这个婆子突然冲出来吓我一跳，这才害我摔了玉白菜的，都怪她，要报官也是抓她。”

  孟清冷嘲地看着张老婆子，没有说话。

  张老婆子心里忐忑极了，咬着牙，“孟清，我可是你小姨的婆婆，是你的长辈，你敢把我抓去官府，别人该咋说你！”

  她心里觉得，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息事宁人，牺牲一个婆子而已，她们家却是还连着亲戚关系呢，孟清绝对不可能会把她送官的。

  不然李秋巧就绝对别想在王家好过了！

  这是正常人的一般思维，但孟清偏偏不吃这一套。

  她嗤笑一声，“这话说得有些好笑了，我连自己的亲爹都敢送到衙门里去，还会顾及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八路穷亲戚？简直是笑话。”

  “再说了，我名声本来也没有多好，反正都已经坏成那个样儿了，也不在乎多一条不是，反正我都已经找到了相公，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这副架势，颇有几分泼皮无赖的架势。

  李妈妈两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张老婆子看这招行不通，心里没了主意，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我的儿啊，你再不来为娘我就要被人给冤枉死了啊，这黑心烂肺的小畜生，要逼死娘了啊！”

  她扯着嗓子的嚎，不止是内院的王福全，连住在隔壁的乡邻都听见了，不由得好奇，这是哪个不怕死的又来苏家找麻烦了？

  因为家里来了客，所以大门没关，好些人就围在门口看热闹。

  还有平日里和孟清关系比较好的媳妇子，就直接走到家里来问，到底出了啥事。

  李妈妈落后几步，刚好站在人群前面，就压低了声音，无奈叹息着把张老婆子先是逼着把孙女卖给老头子做妾，又逼死李秋巧，现在跑她们家撒野，摔坏了朝廷赏赐的玉白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唏嘘不已，看着屋里扯着嗓子嚎哭的老婆子，却是一点同情都没有，纷纷指指点点，骂她活该，恶毒不要脸。

  那边王福全也赶紧过来了，李秋巧是之前就得了孟清的话，让她摆出强硬的姿态来，所以听见响动，在床上躺着没有过来看。

  张老婆子一看到王福全，顿时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哭得更加不得了，拉着他就哭诉，“我的儿啊，你娘要被人冤枉死逼死了啊。”

  “你这个好外甥女，我就好奇摸了摸她们家的玉白菜，明明就是她们家的下人自己突然出现吓我一跳，那个玉白菜才被摔碎了的，可她们偏偏要赖到我头上，说啥那是御赐的东西，要把我抓到衙门里杀头，要让我赔银子，娘冤枉死了，娘活不成了啊！”

  王福全脸色变了有变，看了看地上被摔碎的玉白菜，再听是御赐之物，吓得脸色发白，“娘，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心里却是发沉，今天这件事只怕不好摆平。

  张老婆子顺势起来，就哭自己被冤枉了，被逼死了。

  李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淡声道：“老太太要是觉得只要自己哭一场闹一场，这事儿就能够揭过去的话，那可就是想岔了，这是御赐的东西，价值百两。”